戏语

怎么搞都是冷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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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找不到可私讯

记忆里的那本书 2

雪苞 伪现实

看过COSMOS完比较容易理解


2.

我始终不能理解公司高层九曲十八拐的心思。

一方面让我和姐姐冷淡以应对暴涨的CP粉,见到甚嚣的不合传言又命令我们在台前多少维持一点互动。

那些只知道数字的冷酷人们肯定不明白人情世故,全然的讨厌与全然的喜欢恰是最容易的,他们想要的那种真情流露不远不近的距离,无非是用黑与白的颜料混合成灰,但无人晓得最恰当比例的灰是什么颜色。

我不明白,不善于人际关系的姐姐更不清楚,于是我们进进退退,在一塌糊涂的黄水中搅出别人眼中的尴尬关系,连带的私底下的相处也越发诡异——尽管我不断提醒自己有部分原因是那该死的荷尔蒙干扰。

曾经的我们还能矫情顺着公司的旨意在上班路上牵手营业,姐姐望向我时,因为压力而丰盈的脸颊挂着忧愁与希望结合的笑意,然而短短两年内,已然消瘦的面庞面对我时却只剩下迷茫和疲惫撑起的营业笑容。

我为此感到警觉,也试图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里挽回我们分裂的关系。

“晚上要一块出门吗?”

料峭春寒已过,夜里的风渐渐暖和起来,我的臂弯挂着从衣架上收拾的衣服,撑在阳台的围栏边,像是心血来潮于接近十二点整的夜半对姐姐发出邀请。蓝光映射在我脸上,应该没有任何感觉,可是混着初夏晚风的光线隐约散发着与体表不一的温度。

“这么突然?只有我们?”

果然是手机成瘾的姐姐,我的问句不过数秒便得来回复。

“对,现在、我们。姐姐好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相比起一开始的速度,姐姐这一次的消息迟了近一分钟。

“知道了,门口见。”

当我在两扇门扉间见到用棒球帽和口罩淡化自己的姐姐,我几乎下意识要将脑中的疑问吐出口。

姐姐在迟疑什么?

然而我终究压下不必要的冲动,因为姐姐不可能会如实回答问题。那是只有少数人才能得知的金炫廷的真面目,并非周延口中询问三次以后就能得到真心的口是心非的金雪娥。她优柔寡断的性子绕成一个烟雾缭绕的迷宫,我至今依旧彷徨于内,不知道有谁曾抵达过终点,昭贞?或是秀彬?

“要去哪?”

“虽然很怀念老地方,不过这里过去有点远了,楼下的公园怎么样?”我说。

姐姐耸耸肩,自发地拿过将我的掌心勒出轻微印痕的提袋。她眨着眼睫,抖碎一汪白银,“都行。”

 

夜里的公园很是沉寂,只有三两声晚风刮过落叶摩擦出的悉窣声响,我跟姐姐一左一右坐在公园长椅的两端,中间摆着我的小包与被姐姐提去的塑料袋,已经敞开来了,露出里面的两个红豆面包、一罐啤酒、一瓶可乐。

姐姐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我,“不是喝酒吗,怎么就一瓶而已?”

“姐姐又不喜欢喝,这个时间喝咖啡大概要通宵到早上吧,最近没出去买东西,就剩下可乐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可乐递给姐姐,自己取走唯一的啤酒,最后扔了一个面包在姐姐腿上,面包顺着弧度下落,她笨拙地伸出一只手护住它。

“下课的时候顺路买的,就当今晚陪我说话的报酬了。”

姐姐沉默着,我一边开着易拉罐,一边用余光打量倏然不动的姐姐,奇怪地问:“不喜欢吃吗?我记得姐姐有一阵子很喜欢这家的红豆面包。”

在姐姐回答以前,我小声的惊叫先一步插入我们之间。啤酒的气泡滋了一声,随着出口汹涌而出,转眼间沾湿了我的手掌,酒液滴落在沙地,在一片浅色中溅出如同泪滴的深色印迹。

我的双手都沾上酒水,姐姐见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打开我的包包,她低头翻找一会,很快就掏出一包纸巾,她抽出一张,另一只手向我的手腕抓来,然而她的指腹才一接触到我的皮肤就像碰了电似的弹开。我抬眼,姐姐显得有点慌张,那只手无措的在空中挥动,最后收于腿上,握成了拳头。

纸巾被扔在我虚张着的手中,恍惚间我以为捏着的是那张诊断书。

我没说什么,垂眸处理意外,同时把不久前的问题重述一遍。

“……我在减肥。”

我愣了一下,恍然意识到我跟姐姐有一阵子没有交流过比较私人的近况,我的时间被演技课、试镜给侵占了,就像一班直行的列车上装满了负累的重物,已无处去安放那些月台上朝我探头的人们。

我抿了抿嘴,试着拉近不知不觉划开的距离,“偶尔也放松一下吧。”

姐姐只是摇头,低声说了句不像是正面回答的话:“不是喜欢就可以。“她看了看面包,在我的目光中默默地将怀里的罪恶都放回了袋子里。她摘下口罩,接着交叉两条手臂在胸前,侧首问我最近过的如何。

我盯着姐姐浸润在银白的薄光中的脸庞,冷淡的像是一尊打磨精细的神像,心底生出荒谬感——我们竟像是不知对方音信多年又偶然重逢的故友。

隔着几道门、隔了数个人,我们的生活犹如太平洋的东岸与西岸,淌着晦涩暗流和几万英尺的海沟,然而我跟姐姐同寝室的周延却相熟的仿佛每日相见。

我心慌的一时难以掐灭弥漫的尴尬,只好客套地说话,仿佛我在跟签售会的粉丝应答:“还是老样子,上课、试镜、拍照,姐姐呢?”

或许是晚了,姐姐的反应不是很灵光,回话也是慢吞吞的,在我低头喝口啤酒的片刻回道:“跟妳差不多,但没有妳忙。”

“我也想休息呀。”

“公司才不会放过金苞娜。”

没错,公司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跟姐姐只能继续在高层的眼皮下继续虚与委蛇吗?

“姐姐。”

姐姐朝我望了过来,我盯着她如初见时冷淡的眉眼,胸口那些呼之欲出对现实的愤懑霎那间无力前进,不上不下的,像被一盆水浇熄的火堆,剩下徒劳冒烟的挣扎,“……我觉得很累。”

戴着假面很腻烦、想亲近却得克制很厌烦、试着坦诚但囿于面子很心烦。

“装病一天出去玩怎么样?”姐姐说。在我以为是她约我出去而感到不可思议没反应过来的间隙,她利落又残酷地推倒了我刚升起的心情,“周延最近吵着要逛街,昭贞也说想去散散心。”

我居然忘了姐姐一直都是令我郁闷的家伙,没好气地仰头一口灌下易拉罐剩余的啤酒,轻轻叹了口酒味甚重的气,“我还不想被敏智姐姐揪着耳朵念叨。”

姐姐抿了抿嘴,无辜地眨着眼睛,也许在苦思还有什么办法能减少我肩头上的负累,也可能快速的放弃思考与她无关的问题——她从来不是多乐于在别人身上消耗精力的人。

所以姐姐吝于结交朋友,仿佛一只生来死去都只想在自己的领域里孑孓一生的猫。倘若她没有星途璀璨的梦,我们大概连擦肩的机会都不剩。

我徒手捏扁了空罐子,假装自己也捏碎了不该有的失落,抬头望着浩渺的黑幕与高高悬挂在上的冷淡主角,为了终结这段沉默而说了略显矫情又毫无意义的话语:“今晚的月亮挺好看的。”

姐姐不言不语,似是没听见我突如其来的感慨,拨弄着我们之间装着面包横放的塑料袋,持续发出令人烦躁的沙沙声响。

半晌,她如同齿轮锈蚀的机器,终于缓缓的重新运转起来,“风也温柔。”

原以为她只会用嗯、是啊之类的敷衍回答,想不到意外地认真又富有诗意。我转头看着姐姐凝望远处的半边侧脸,她沾染上月光的眼睫半垂,将和善的圆瞳半遮,一刹那看上去蕴藏了悠远的悲伤。

“酒喝完了吗?”

姐姐蓦地说话打断我探究的目光,她微微偏头,我则是意会到自己过于赤裸的眼神,局促地挪开视线,“喝完了。”

“那回去吧,我想睡觉了。”姐姐的话伴随一个无声的呵欠,她的眼尾眨出一串泪花,很快被她用指尖揩去。

我站起身,姐姐拎起我为她买来的面包也站了起来。我重新审视一下她脸上的口罩是否严实,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说:“走吧。”

姐姐点点头,率先走出几步,但很快便停下来,在原地用手指梳理着有些分叉的刘海。我很快追上不过五步的距离,走在前方,路灯让我的影子在前方拖拉的极长,而姐姐纤瘦的暗影也紧随在旁,偶尔有几次我们的手掌交叠成相依的亲密假象。

虽然在那一段无法回溯的青春中,我们确实曾如此靠近过。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看妳整天心神不宁的,休息的时候就盯着手机也不跟大家说话。”

我闻言下意识按掉了屏幕,黑黢黢的玻璃面映出我挂着愁思的眉眼,我眨了几下眼皮,悄然吸了口气,转头看着坐在驾驶座目不斜视的敏智姐姐,反问道:“有吗?我不是跟大家一块吃午餐去了?”

敏智姐姐倒是笃定地说:“我都带了妳几年了还会分不出来妳心情好不好吗?”她顿了顿,“又跟炫廷吵架了?”

“没有。”我答得极快。

敏智姐姐露出了然的神清,“那就是之前闹矛盾还没解决了。”她不是逼人的性子,转而说:“我都要走了,离开前让我省点心吧。”

我抿起嘴,再次打开手机,找到我跟姐姐的聊天框,看到最后一则姐姐一早传来的消息,禁不住垂下半片眼睫。

“我不会逃避了,知妍。”

时隔十二个小时,我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吝于给予,属于我的这一侧空荡荡的,就好似清晨时分酒醒后的我狼狈收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冷眼瞧我的袜子身边的那个空荡荡的花瓶。

我还是了解姐姐的,就像明白一只负伤仓皇逃离的猫儿不可能会因为一条新鲜的鱼饵而摇尾跳入我的怀中。姐姐没有原谅我、没有原谅自己,而是困在荷尔蒙编织的网,无处可去,无法可逃,所以她又像只委屈的乌龟,迟钝而无奈地龟缩回只有她的一方世界,用虚伪的语言穿过那颗四分五裂的心,拙劣缝补,用鲜血淋漓哀求着我别开口,哪怕只是一个能令我们更体面的字。

但姐姐在惩罚谁呢?真正要戴罪的祸首难道不是荒唐的命运吗?

我像是要证明敏智姐姐的担忧可笑,在她的余光里拨通了姐姐的电话,听着姐姐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我说:“姐姐,后天我休息的时候出去逛逛吧。”

姐姐仿佛被噩梦折磨一晚的沙哑声音回道:“我知道了。”

我不晓得她是否做了梦,可我能肯定昨晚重映过往的梦境搅得我精神恹恹,太阳穴随着车子行驶发出的细微响动鼓胀,令强撑着工作了一天的脑袋越发疲乏。我靠着头枕合上眼,不期然在寂寥的墨色中见到一双猫儿似的眼睛淌着哀伤的河水盯着我,也嗅到驱离了小苍兰、山泉水和酒精的馥郁玫瑰。

 

姐姐的性子是内敛的,再怎么生气也不过抿着嘴不发一语离去,导致第一次见到颤抖着声带把手指骨节捏得泛白的姐姐让我同朴医生一块愣了神。姐姐最后倏地起了身,凌厉的风刮起我肩头的发尾,我皱起眉头看向她,她把视线从朴医生的脸上抽回,与我短暂对视,便闪躲般背过身离开诊疗室。

与姐姐单独相约的地点此刻落针可闻,我抱着胸,强忍着那股混杂在消毒水味中散发强烈求偶讯息的荷尔蒙问:“您说按照这个程度,姐姐还要跟别人……十来次是认真的吗?”

“我怕炫廷更难过,说的是最好的可能了。”朴医生拿钢笔往桌面的抽验检查报告圈了一笔,他推了推镜框,叹口气,“说实话,不是次数的问题而是频率,至少每个星期一次,持续半年才保险。”

“我也没想到我的假设被推翻了,别用要杀人的眼神看着我。“朴医生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然后起身走到诊疗室里唯一的一扇对外窗,“唰”的一声推开了靠左的一面,那股潜伏于我的神经中,令我浑身不自在甚至作噁的气味总算减轻了些。

“就像当年的我接受阻隔手术时也没想到会失败,变成现在这副随时随地都在发情的鬼样子。”俊秀的医生倚着窗沿,耸耸肩对我苦笑,“还好炫廷闻不到。”他撇了我一眼,我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只好将眉头皱得更紧。

我不想纠结在医生不打算告诉我的歧义上,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那是我在休假日出现在医院里的理由,“如果姐姐不照做呢?”

“那我们就会不断重演今天的戏码。”朴医生单手作出“O”型,“炫廷会重复面临死亡,直到她肯打破现状,从根本治疗。”他的食指与拇指分离,像炸开的烟花似的舒展五指。

“但您也清楚让姐姐达成您的条件跟凌迟她没有两样。”

朴医生和我彼此瞪视着,半晌轻哼了一声,最后余下给我的眼神透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妳认为凶手单纯只是这个原因吗?”

我并未回复这个问题,起身向朴医生微微鞠躬,迎着他更加愁苦的目光离开了纵使开了窗也依旧沉闷的空间,穿着制式服装的护士和病人从廊道来回穿梭掀起的凉风拂过我身上唯一露出来皮肉的脖颈,惊起一串疙瘩,而撞上转角倚墙等待的姐姐则吓出一手冷汗。

我拦住转身欲走的姐姐,从她震颤且尝试逃跑的目光看到了朴医生几分钟前那个问句的另一个答案。

远离天真的孩提时期后就该明白世界上并无以一概论的事情,好人能做坏事;坏人能做好事,自昭贞口中得知真相的我想当那个牺牲小我拯救他人的圣人,却罔顾漫流的血汇聚成晦涩的冥河,载着姐姐无声无息地抵达无光的塔尓塔洛斯。

姐姐不擅长决定,有些是人设,有些是本性。

少了暴风推波助澜,姐姐便只会逐流飘荡。我见不惯,昭贞也见不惯,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人,所以我们好像都把自己看得太是一回事,一个劲的替姐姐执棋而走,不问她开心与否,又或者她其实也分不清无所谓跟没关系之间微妙的差异。

但姐姐很清楚都可以跟不喜欢之间的差距。

所以在医院空调风无声吹拂的廊道上,拒绝我的“长期治疗”方案的姐姐走得坚定与快速,只留给我如同初见时凉薄的一眼,直挺的背脊裹入一层宽大的连帽卫衣中,显得瘦弱、单薄与寂寞,与那个穿着粉色运动衣,用美好的颜色妆点内向的少女不尽相同。

她不再等待,我才发觉我甚至连她的背影也留不住。

 


揭晓了,do过。

过程嘛,过两章看看?但别期待,估计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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