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语

怎么搞都是冷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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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找不到可私讯

COSMOS 10

雪苞 伪现实

上半部分竹马


10.

十二月末,临近圣诞节的一周,相较于只有个位数温度的首尔,釜山被稍稍没那么冷酷的冬风包裹着,还有双位数的余韵。我趴在昭贞房间的窗台上,裹得像头笨重的熊,手捧着温热的牛奶,只能隔着阻挠风尘的玻璃窗凝望户外的喧嚣。昭贞太罗嗦了,我只是想外出走走,她能够用即兴创作的Rap词轰炸我几分钟,令我彻底放弃念头,以至于说好的釜山游到了第四天依然是蜗居於房间的行程。

不过就是身体有点虚弱罢了。我忍不住回头哀怨地盯着卷起棉被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的昭贞,屏幕正播放文艺的爱情片,很是昭贞的调调,我瞄了几眼,刚好看到两个男人之间暧昧的触摸。

昭贞喜欢推荐电影,不知道她看完后会不会对着大家说出“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的片名。

“姐姐不用看我,妳别想出去。”昭贞懒洋洋地侧过身背对我,“想到还要把妳送回去首尔,就觉得当初答应带妳回家的我是个傻瓜。”

“妳等着吧,等回首尔我一定叫秀彬处理妳这个限制人身自由的家伙。”我随手将马克杯放下,几个大步钻进昭贞的被窝中,将即使受暖气呵护也依旧冰凉手脚零距离的贴上她的脖颈和小腿肚。昭贞虽然不像我这么怕冷,也受不了这个温度小声地叫了出来,挣扎的动作差点把我掀到地上去,等扯下我其实没用多少力气的四肢,她翻着白眼踹了我一脚,“就那个矮子还想做什么?”
“秀彬不行还有周延啊。”我抢过昭贞的枕头,翻了面趴在上头,一连四天不曾运转的脑袋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对了,我今晚回去,周延约了我明天早上逛街。”

昭贞原本正在乔姿势好舒服的继续看电影,听到我的话顿了顿,偏头不可思议地瞪着我,“姐姐忘了自己现在只要稍微温差大一点就会生病了吗?不要任性了。”

“我在任性吗?我明明努力过了。”我不甘示弱地回视,昭贞似乎意识到我指的东西,心软地垂下视线,令人焦灼的目光下坠到我右眼的泪痣上方,“虽然没有好吃的东西,可是为了生存也要张开嘴吃下去,这就是人啊。”

空气沉闷了起来,剩下空调为了传达热意嗡嗡地响,以及电视中沙哑的男声用仿佛吃了一辈子苦后的真心说:“Rightnow, there is sorrow pain.“

很疼啊,哪里都疼,身体不健康,心里破了洞,这就是生长痛吗?人到底为什么要长大呢?但我分明还未长大,否则也不会懦弱的因为一个人就把自己困住了,然后不敢徘徊在有她任何时地都簇拥我的气息的地方,惊慌地逃向釜山。可是我们仍旧踩踏於地球,仰望的日月仍是同一个,我们呼吸的还是同样的空气,只是悬浮微粒的多寡,和她于我而言幻觉般不散的荷尔蒙的多寡。

“孩子们说明天要提前替妳办派对去霉运,知妍姐姐不可能不来。”

我沉默着,盯着床头柜的木头纹路发呆。昭贞忽地一把抓起棉被,劈头盖脸扔到我头上,我吓得忘记反抗,只能任由天地仓促转为黑暗,然后听见昭贞疲惫地说:“振作起来呀,姐姐。不是妳的错,不是知妍姐姐的错,不要折腾了,放过妳自己吧。”

昭贞随后温柔地揉了揉我的脑袋,而我如同瘫痪的木偶动弹不得,渐渐沉入湿润的枕芯。

 

从首尔车站走出来的时候,我捏着发酸的鼻子,已经有预感今晚过后应该又是一次要命的感冒。昭贞身上有两个行李,一个她的,一个我的,尽管我再三强调我还没虚弱到提不起东西的程度,她仍如同过去我和妈妈吵架后逃家的时光扛起我的包裹,就像她努力尝试着扛起我的负担。

我和她并肩走进大厅,把自己打扮得鬼祟的周延藏在角落里张望,我一眼就看见那个从昨晚就不断追问我什么时候回首尔的高个子。我刚举起手想提醒她我们在这里,她的余光不知道看到我的哪个部位,一瞬间确认了我的身份,张着双臂发出无声的呐喊朝我飞奔而来。

一瞬间天旋地转后,她蹭着我脖子上的围巾说:“我的Shaki终于回来了。”

“呀,是在演偶像剧吗?太浮夸了。”我努力后仰身子,递了个眼神向昭贞求救,但她只是眨着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身体部位,远远的看好戏,直到越来越多人注意到我们,她才将周延如同撕胶带一样从我身上撕下来,然后推着我们往前走。

我的行李继昭贞后被周延接下,空着手的我一进宿舍就被多荣、秀彬几个孩子们围绕着欢呼迎接,弄得我迷迷糊糊地还以为今天就是我的生日,最后是周延拨散了人群,端了一杯感冒冲剂给我,命令我立刻喝下去,“昭贞姐姐说要盯着姐姐喝完。”

这个老妈子。我不禁暗骂先去对面宿舍放行李的昭贞。

当我一脸嫌弃,脸皱得像胳膊肘一样一口喝光了黄色的苦涩液体,周延接下空杯子,不知道是抱怨还是随口喃喃:“姐姐的身子这样不行啊,明天还是不要出门了。”

我当然知道不行,发现知妍不在宿舍里而庆幸的心情也不行,我一塌糊涂的人生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更不行。

我轻捶周延直角般刚毅的肩膀,那是成员们难以呼吸时的避风港,“你们这些家伙真烦人。”

 

周延真的说到做到,贴心得有些啰嗦的她难得主动放弃跟我约会的机会,一整天消磨在宿舍里,随着其他成员们忙上忙下,把客厅跟厨房弄得一团糟,彩带和气球四处悬挂,桌面歪歪斜斜倾倒着食材。说是要庆祝我明天的生日,但看起来怎么都像他们为了胡来找的借口,夏天试着控制鸡飞狗跳的现场,奈何嗓子敌不过鬼叫,只能气馁的到厨房找时机救援快要烧掉厨房的多荣。

敏智姐姐应该有预感自己会看到气绝的场面,提前说了不来凑热闹,让人忍不住称赞她的先见之明。

昨晚喝下的感冒药仅发挥了一半的效果,鼻子不酸、喉咙不痒,但是脑袋从睁开眼就开始昏沉沉的,刷牙的时候还是恩熙搂着我的腰才不至于一头栽进洗手台。我浑身乏力地倒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目光直楞,我谁也没有注视,焦点模糊成点状,散在八个人身上,徒劳地晃动着。

“姐姐还是感冒了吗?”

昭贞从哪个时刻开始在我身边的呢?我茫然地转头看向身侧,总有一种她一直没有离开我的错觉,好像初一遇见她后,我的背后或者前方都有她的身影。我缓慢地点头,又似乎没有,幅度狭小的大概只有熟悉我的昭贞才能辨认出来。

“明天晚上我亲自带姐姐过去,我会在隔壁,这次不会有意外了。”昭贞皱起眉头,左右看了眼附近,小声说道。

我奇怪的在此时涌上一股怀念的思绪,昭贞延展开的五官与当初面对公司倒闭无措的神情重合。我们相互扶持了很久,见过彼此最脆弱的一面——也许该庆幸这个荒诞的秘密还有她能共享而且不曾碎语。

我把下巴搁在两个膝盖中间,笑出声,“队长啊,妳带头作乱。”

“我是队长我最大。”

昭贞抱着双臂哼了两声,学我将身体埋进柔软的沙发中,我们两个好似挥洒完年轻精力的老年人,开始提早到来的退休生活,慵懒地望着年轻人们折腾。或许到了七老八十,我们确实会这样躺在树下的摇椅畅谈往日虚幻的偶像人生。

在我萌生一点睡意的瞬间,多荣突然喊了一声,“知妍姐姐怎么不在?”

周延用比她大的嗓门应了一句:“不知道!”

昭贞打破我们之间不尴尬的沉默气氛,作为知妍室友的她特地为我解释,“知妍姐姐说晚点过来。”

“这样啊。”我漠然点头,轻易接受了从踏出房门开始就堵在胸口的问题的解答。我明白昭贞是故意的,如同过去几年我跟知妍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冷战后夹在中间的调停者。她可真辛苦,总要为两个不成熟的姐姐们操心。

“姐姐找机会好好解释吧,不要生气了。”

“妳多嘴了吗?”我突然反问,映在眼膜上的昭贞的表情由于这个问句显得有些犹豫,她张了张嘴,看起来却像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又抿起两片薄凉的嘴唇。我不想为难她,中立者不是这么好做的,便摸着褪色的灰色发尾,仿佛自言自语道:“妳为什么不觉得我是故意的?”我扔给她一个虚伪的笑容,留下扑朔的句尾后起身走向朝我招手的周延。

“就算是为了大家,我也早该对知妍说实话而不是闹脾气不是吗?”

 

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不喜欢热闹,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刻。仔细想来我身上充满了不符合偶像特质的弊病,偏偏却反常的从小就盼望着站在舞台上唱歌。怎么会这样?我想兴许是被观众注视与处于人群中央是两回事,在台上我是一个人,麦克风在我的手上,耳麦播放着只有我能听见的旋律,灯光属于我,欢呼与爱戴也为我拥有。我唱着一个人的歌,跳一个人的舞,舞台是孤独的,我只有我,被看见与被簇拥截然不同,不是谁都具有被讨厌的勇气,恰好年少的我抓住了自由,于是执意走在崎岖波折的道路上,宛如初生牛犊,尚不知资本的力量。

我享受独处,偏又害怕寂寞,到头来还是个可悲且矛盾的人,不比别人好,也不比别人差劲。

沙发位置不够,我忽然不想坐在躺了一早上的椅垫上,说了要坐地板,于是在其他人否定的声音中自顾自地盘腿坐到冷冰冰的瓷砖上,刺激的寒意沿着中央脊椎闯入脑神经,我的意识因此清醒了点,但身体仍然如同软烂的粘土毫无支撑力,斜倚身子,肩膀靠着这样一来超过我的身高的沙发侧边。

有人偷渡了酒,挪开桌子后大方地放在地上,未开的易拉罐零散地倒卧,形成小小的山坡,每个人的手上又都拿着一罐,不爱喝酒的我的手里,还未成年的成员的掌心也是,看起来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客厅开了暖气,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啤酒罐酿出冰珠,冻住我的指尖,一冷一热下令指节发痒,我机械地笑着,偶尔抿上一口呛辣的液体唤回不定时出走的灵魂。秀彬一定察觉到我萎靡的精神,主动坐到我身边,帮我应付喝了酒后亢奋的家伙们总抛到我身上来的问题。

很快他们的注意就从寿星身上离开了,我有余暇观望人群。恩熙搂着昭贞、秀彬的脖子合唱增添气氛的歌;夏天皱着鼻子和多荣挣酒罐,偶尔分神看延静是不是趁她不注意偷喝了;露朵跟多愿不说话,脸上烧红一片,隐约能听见露朵在对多愿说我爱妳。我最后看向对面同我盘腿坐着的知妍,她的嘴角噙着生分的笑意,一口接一口喝下酒液,脚边很快堆了两个空罐子。

知妍沉闷的不像她,与我一般像是脱离群众的外人,我小心地用余光扫过她的神情,奈何没有读心术,只能简陋地得知她心情不佳的讯息。

是因为见到我所以没心情吗?我咽下仿佛永远不会减少的酒液,感觉苦涩酝酿出费解的郁闷缠住了心头,无趣地拨弄着上个月拖着病体到美容室换成雾灰的头发,就像我的心情一样蒙了大雾,尽管欢喜也迷迷糊糊的。

众人还在喧嚣,我的无精打采显然并非这个情景下应有的情绪,我起身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转换一番。

我调了冷水,拍打在手背上像扎满了针头,我因此清醒许多,心一狠,接着浇向脸颊,水珠淌了一脸,连刘海也湿透了。我面对镜子眨着眼皮,正好有水滴落在眼尾,我像哭了一样。

出去的时候碰上了人。知妍靠着墙正对着门口,抱胸垂眸,听见我换拖鞋造成的声响倏地抬头,长发从额侧晃过。我看清了她的眼睛,但好像又看不透,那一双携着水晶纹路的眼眸,在洗手间的白灯、廊道的橙灯,灯光交杂下随我每一次的注视变换模样,如同阴晴时缺的月亮。

知妍是知道的,宿舍里还有其他洗手间,可她依旧站在这里。

我忽略显而易见的暗示,说了一个多月以来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妳要用吗?”

知妍转动泛红的眼珠,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由我的双眼挪到了鼻梁,像顺着滑梯一样降落到嘴唇上。喝醉了吗?究竟喝了多少?我焦虑地舔过唇瓣,想要逃离奇怪的情境,逃离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我的知妍。

我退缩地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便想离开,可是知妍却叫住我,“姐姐,陪我出门一下吧。”

现在?我想我疑惑的思绪确实用表情传达给知妍了,她吞吐着肯定又模糊的话,湖水里有熏人的酒气,“现在。”

我想拒绝,身为派对主角擅自离开总是不好的,尽管现在焦点已不是我。然而我盯着知妍坚定的双眼,那像两尊磐石,从天而降将我推拒的心思压下,犹疑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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